Scorpius

曼曼，學長說像正妹一般的名字，是頭18歲的老母黃牛。牙齒已經都老得僅存一顆，吃飯細嚼慢嚥吃得超慢，因此而得名。
 

上週二接到通知，牠突然倒地，我們急急忙忙衝去牛組，發現牠看起來似乎還是很愜意地在嚼著草。隔天牠被卡車載到獸醫室前的牛欄，讓我們就近照顧。

學長說，牠會慢慢地失去力氣，進食量也會越來越少。我們大概要每周替牠吊點滴兩三次。雖然是頭將要被賣掉的肉牛，聽說即使賣掉大概連500元都賣不到，有人說所有實習生每人出一點點買下牠就能烤牛肉了。出乎我意料之外地，幾乎是反射，我居然大喊說不行。我一直以為我是最對曼曼沒有感情的獸醫組實習生，因為我對羊的喜愛原本就比牛還多，但漸漸地──或許是替牠取名字的關係──每天沒事時總會想起牠；漸漸地，一開始覺得骨瘦如柴的老牛，在我眼中看見的是牠年輕時曾有的美麗模樣；漸漸地，想到將來的那一天感到有點捨不得。

蹲在旁邊看牠慢慢嚼著草；沒事替牠翻翻身；看著藥液一點點注入牠血脈中，我知道牛倒下後，那一天的到來只是時間早晚，躲不掉，還是偷偷地希望，奇蹟會在曼曼的身上出現。

但才隔一個周末，牠就變得好慘。幫牠坐正後還是會躺倒，吃的也變少了，身上多了很多掙扎時弄出的撞傷。
雖然替牠吊了點滴，還是在7/16號的早上，被發現已經沒了呼吸。送來時她還一派悠閒似的嚼著草，一周後就倒地不起了。
 

那天來來回回的看診路上，還是會習慣性地朝她曾經的欄舍暼一眼。

隔天便自己提醒了，說不用去看。

在取名字之前，有人說到時候離別會捨不得；但在離別以後的現在，我很高興有替妳取名字。妳不只是一頭倒下的老牛而已，是正妹曼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