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corpius

「我初三上台北」

初一跟爸說的時候，他眼睛和嘴巴都張得好大
「這麼快」

心裡一陣難過


這幾天跟往常的過年一樣，除夕晚上吃年夜飯，然後打牌
初一吃完午餐回彰化，晚上回來吃飯，也許再打一次牌
初二在家一整天，他在客廳看電視和報紙，我在房間看自己的書

然後，初三照例上台北


只是，弟今年初二和三要工作，少打一次牌
今年我在客廳看書，兩小時後才發現我霸占了他的午睡位置
今年初三上台北後，就要一個月後才能回來了


我的年還沒過完，台北外公家還有很多人
但對他來說，初三我們姐弟人去樓空後，他的年就結束了

一年就這麼一次，三餐有人陪他吃飯

 
一個人吃的時候，青菜蒸魚和荷包蛋，都是小碟子
平常回來，如果陪他吃，他會多買一盤鵝肉，把雞腿和蛋都留給我
過年的時候，無論景氣多差、家裡多缺錢，他都會買好的蘿蔔糕、佛跳牆、鮑魚、醉蝦

一個人吃的時候，他默默地吃
只有有人陪他，他才會一直說話 

 
昨晚弟叫我陪爸下棋
 
「不要，我一定會輸很慘阿」
「本來就一定會輸，學阿！

不然你不是說都沒陪到他 」


於是我抱著棋盤到客廳
他臉上的開心比找他打牌還燦爛


今天晚上他問我「明天什麼時候上去」 
「我訂下午一點的車，大概十二點半出去」

「那你午餐自己在外面吃喔」

 
洗碗的時候我哭了，今年跟他的最後一頓過年飯
本來還想著能再一起吃一頓午餐再走，雖然根據以往經驗，十二點到一點間才開煮的我們根本吃不到，但這也是我最底限的時間了，無法再延


 
六年了，他的手藝越來越好，一個人默默扛起了許多責任，沒有逃避
  
其實你也不用給我跟以往一樣的紅包，也不一定要吃這麼好
這麼努力讓我們感覺不到家裡有多危急

我只要能跟你一起吃飯下棋打牌看電視聽你說話，就足夠了


對不起，你給我這麼多，我卻沒有盡力，沒替你做到些什麼
我太不懂事了

 
好不好過，我都會加油
一起走過